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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莽夫,但不是傻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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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長一段時間(至少三四個來月),覃朗變得很少說話,我偶爾休假的時候在家陪著他,一天裏他說話的次數一只手都能數過來,更別說這些所謂的‘話’基本上都是一個字而已。

覃朗對自己被綁架之後的經歷只字不提,卻整夜整夜的失眠,偶爾睡著了也是瞬間驚醒,一身身的冷汗,更甚至於拒絕我的觸碰,哪怕只是遞給他飯碗好筷子,他也是要我放在桌子上而已,再也不伸手接過去。

半夜,我蹲在陽臺上抽著煙跟歐陽通電話:“歐陽,你查到了什麽?直接告訴我……別擔心我我不會沖動得一頭撞上去的,但是小朗現在的狀態很差……真的,他一天都可以不說一句話不動一下,呆呆地坐在落地窗邊上,也不知道自己做飯吃了,甚至連我都不能碰他,一碰他他就露出那種驚恐不已的樣子,我心疼。”

歐陽在那邊說道:“雷子,你冷靜冷靜。雖然我們都認為是梁震暗地裏買通暗社或者地下組織施行的綁架,但是沒證據啊,甚至連過賬記錄都沒有,梁震現在也就是個懷疑對象,加上你家覃朗至今一個字都不說,口供也算是非常的不完整,他在我這裏的時候也只說被灌了大劑量的安眠藥,整個人都是迷迷糊糊的根本記不清什麽事情。別說你碰他了,就是在醫院那會兒醫生都不能碰到他,稍微靠近一些他就只往角落裏躲,我抓住他的時候都是歇斯底裏的掙紮和叫喊,不是萬不得已只能給他註射鎮定劑才能繼續做檢查。如果可能的話,你耐心一些套出他的口供,我這邊再努力找找過賬記錄之類的證據,否則……你知道的,梁震到底是副市長的公子,而且還是秘書處的副處長,哪裏有那麽容易被弄下臺的。”

我煩躁地抓了幾把頭發,說:“你不是跟暗社的那個老大淩耀煬還算說得上話麽?你就不能讓他幫忙審審自己的手下?我現在是這邊根本不能走開,平時我不在家的時候蘇文會過來照顧小朗,但凡有時間我一定飛過去掏了他暗社的老窩,我就不信一個過賬記錄或者比較明顯的證據都找不出來。歐陽,這事兒你必須給我上心,咱哥倆三十多年的感情,你就忍心看著你哥們的媳婦被梁震那混賬這麽欺負侮辱?”

歐陽嘆息了一聲,說道:“自然是不能的,可我也不能偽造證據啊,再說梁家父子在吉興市也算是經營了很長時間的,這人脈關系網在我們署裏也不少,這案子目前已經是算是半結案的狀態,辦案的那組刑警心裏都跟明鏡兒似的,哪裏有可能不知道呢,只是沒有明面上的證據,就算想要落實了梁震這罪名都很難啊。而且暗社那邊的人早就被處理掉了,現在哪裏還弄得回口供之類的東西。”

KAO,這就算是吃了個啞巴虧還沒地方吱聲了嗎?算準了我家覃朗不會說出實情,打落牙齒和血吞?

掛了電話,我站起來轉身正要回屋裏,卻發現覃朗就站在不遠的地方望著我,我趕緊走過去說:“怎麽光著腳丫,趕緊回被窩裏躺著,昨天發燒都還沒徹底退呢,我給你煮個姜湯水喝著!”

覃朗卻拉住我的手腕子,張嘴說:“不用了,雷令陽!我的事不用費心去報覆什麽的,這個虧我認了,算是我欠了梁震的,現在我都還給他,從今往後我的生活裏再也沒有梁震這個人,所以別為我不值,以這副骯臟的身體換回安寧足矣。”

我猛地緊緊抱住他,說:“怎麽會骯臟?你要的安寧我可以為你撐起來,但是你不骯臟,永遠也不是。我喜歡你,覃朗。你知道嗎,我從第一眼看見你就喜歡你。”

他僵直地身體慢慢地在我懷中柔軟了起來,埋在我懷裏低聲地哭泣著。我緊緊地抱著他一直到他重新睡著了,我才拿起手機給歐陽發了個短信。

雖然聽了小朗的話,不打算繼續追究這件事情,但是在我心裏這事兒根本沒完,明面上小朗不追究,但是不代表我就會放棄,趁著上班的時候又跟歐陽通了個電話,讓他私下裏慢慢查,就算正式結案我們也要暗中繼續查下去,我還就不信了搞不定這麽一對從山溝裏飛出來的土鳳凰。

他梁家在吉興市還只是個副市長和副處長的級別,就已經開始有只手遮天的本事了,行啊,不就是玩兒政權麽?咱老雷家的男人還怕你不成。打定了主意,又跟雷展鵬通了個電話,跟他打聲招呼,要知道他老婆蹇玲瓏可是曲敏的‘好閨蜜’呢。雷展鵬只表態知道這個事情,可以幫忙但是回頭有任何要交代的希望我自己主動回老雷家去交代清楚。

所以我又不得已的稍微透露了一些覃朗的事情,說實在的,我現在可不願這麽早就把覃朗暴露出來,不是說他見不得人上不得臺面,而是我知道爺爺和老爸的脾氣性格,要是他們知道有覃朗這麽個人在,還是他們未來的男媳婦兒,估計這會就已經殺到深江市親自來興師問罪了。興我的師問我的罪怎麽來我都不怕,我就是怕他們把覃朗給折騰了,雷老爺子半輩子的戎馬生涯氣性大,一拐杖下去,就覃朗那弱雞水平的身子骨一準直接趴下就起不來了。

掛電話之前,我又順便提醒了雷展鵬一下,蹇玲瓏可不是什麽吃素的主兒,加上又跟曲敏有那麽深層的關系,偏偏還在梁震和曲敏的撮合下嫁給了我哥,要說這裏面沒算計沒什麽籌劃,打死誰我也不信。

我是莽夫,但不是傻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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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那天覃朗終於願意開口了,雖然沒說案情,但是也總算是平安度過了最低迷的時期,而且破天荒的讓我摟著他睡,看著他半夜裏無意識地出著冷汗又往我懷裏鉆的同時還在掙紮的樣子,我堅決要把覃朗受的這一遭罪給找回來。

大概是說開了,覃朗的情緒開始好了起來,不再是發呆一整天,也不再是一天都不說話了,甚至開始重新坐在電腦前又繼續他的軟件研發工作,每天還是下樓去買菜在家做晚飯。兩個月後我又忙了起來,不過我還是再次跟總署和總隊長提出了外聘覃朗的要求,這樣就算我不在隊裏或者家裏的時候,他總是在總署的辦公室,還有蘇文和其他幾個分隊的同事們幫忙照顧著,在深江市裏總沒人敢在總署和刑警大隊的眼皮子下明晃晃地犯罪。

總署和總隊長是糾結和猶豫的,拖著又是一個多月過去了,始終遲遲不肯批覆申請報告,而此時又正好碰上了一個大案子,省裏下了硬性命令必須一周內破案。於是我帶著隊員們配合一大隊的工作,在周邊負責收集資料和排查犯罪嫌疑人,當一份份簡短的資料發給蘇文的之後,我們蹲守在抓捕範圍的附近焦急的等待著蘇文的消息。

哪知道在這種緊要關頭,蘇文竟然告訴我們排查系統出現了故障,導致整個系統目前處於癱瘓崩潰的狀態,無法修覆,所以我們之前要的資料全部都不能及時的檢索排查完成。總署的電腦專家現在都堆在了資料室裏處理故障,但是偏偏誰都沒辦法處理好這些故障問題,只有系統開發者覃朗或許能解決得了。

記得之前出問題的那次,覃朗整整花了半個月的時間徹底梳理了一次系統和預想過的各種故障情況,而且保證至少十年內不會出現任何問題,這才距離他離開總署多長時間就又一次徹底崩潰了。無奈之下,我只能帶著三隊的夥計們先返回總署。

當我走進總署資料室的時候,只見蘇文的桌子被一群人圍得水洩不通,然後齊齊的發出各種讚嘆的聲音:哎呀這個程式居然可以這樣設置啊?你看他居然是把這個公式換了一個數據!嗳瞧見沒這個換算方式還是上個月麻省理工剛公布的他早就在用了,額滴個乖乖呀……

蘇文被擠到了角落的一堆紙箱上手肘支在膝蓋上,手掌撐著下巴,一臉愁眉苦臉的樣子坐著,不過他那時不時翹起的嘴角是怎麽個事兒?我朝他走過去,說:“小蘇,你是專門來給我拆臺的吧,明明曉得這次破案時間抓得緊,還偏偏這時候弄壞系統,我跟你有仇啊。”

“噓!”蘇文趕緊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前方,然後勾著指頭要我靠近一些,他小聲說道,“你不想覃哥趕緊回來麽?想要覃哥回來就只有這一個方法了。我是冒著多大的危險才舍得下手啊,你看吧,肯定馬上就要去接覃哥了。”

果然,蘇文的話音剛落,總隊長就出現在資料室的門口說:“小蘇,你趕緊的別耽誤事兒了,開我的車去把覃朗接過來處理故障,不能耽誤案件的偵破工作。另外,正好雷子你回來了,跟我來一趟辦公室。”

蘇文丟給我一個‘你看吧我就說了沒錯的’眼神接過總隊長手裏的車鑰匙一陣風般的就跑了。

跟著總隊長到了他的辦公室裏,我略微松了一口氣,也不管他說什麽先坐下來,很不客氣的從他桌子上白色的內供煙盒裏掏了支煙點上。

總隊長看著我搖了搖頭,長長地嘆了口氣,然後說:“今天可算是把你的報告給批覆了下來,這會你還滿意了?不整天給我甩臉子不搭理了?”

“哎喲你是我親哥啊!比雷展鵬還親!”聽了這話我立馬跳了起來撲上去緊緊抱住總隊長,順便使勁兒拍了拍他的後背。這可不得了,要知道我打的報告就是申請外聘覃朗的,這會等於就是給了我一個定心丸啊,覃朗算是正式加入了刑警大隊,雖然身份是外聘的,不過沒關系,外聘不是沒有機會轉正的,而誰都知道覃朗的一手技術,轉正也就是時間問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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